02

事情瞬息万变

福特汽车和通用汽车对Rivian产生兴趣的时候，背后是这两家巨头都对特斯拉（Tesla）的崛起感到紧张；他们知道，与羽翼未丰的公司结盟可以让他们获得热门的电动汽车技术，同时也满足华尔街对未来收入来源的胃口。

▲韩瑞麒（左）和斯卡林格（右）

据Rivian说，福特和Rivian的高管之间最早的一次互动是在2018年9月，当时福特的全球运营总裁韩瑞麒（Joe Hinrichs，在福特中国做过一段时间）在这家初创公司位于底特律郊区的总部与斯卡林格会面。

韩瑞麒在俄亥俄州哥伦布市（Columbus）长大，是一名制造专家，他从通用汽车公司起步，后来成为工厂经理。他于2000年加入福特，后来在公司各处担任高管职务，从推动福特在中国的增长，到与特朗普政府就燃油经济性法规进行谈判，他无所不为。

韩瑞麒比斯卡林格年长约15岁，在福特内部因和蔼可亲的形象而很受欢迎；他在谈判桌上也游刃有余，此前他曾牵头与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nited Auto Workers）进行谈判。

而这两个人是由通用汽车前首席执行长瓦格纳（Rick Wagoner）联系在一起的：瓦格纳是Rivian的早期投资者，上世纪90年代韩瑞麒在通用汽车工作时，他是他的导师。

斯卡林格用一块白板向韩瑞麒简要介绍了他对Rivian的设想，随后两人参观了公司的设计工作室。韩瑞麒说，斯卡林格看到Rivian背后的两家合作伙伴合作，一家是科技公司，另一家是大型汽车制造商，可以在工程和制造技术方面提供帮助。

韩瑞麒说，福特的领导团队希望更深入地了解Rivian的做法，从它的创业文化中学习，并可能利用它的技术来支撑至少一款未来的电动车型。

福特的高管们看到了Rivian的潜力，但对福特来说时机不成熟，韩瑞麒说道。在未能实现盈利目标后，这家汽车制造商面临着来自华尔街的提振现金流的压力。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和斯卡林格保持紧密联系。

▲斯卡林格和小比尔·福特

“我告诉他，‘听着，事情瞬息万变。’”韩瑞麒说。

03

西雅图不眠夜

在城市的另一边，通用汽车也对Rivian感兴趣。它已经有了自己的电动汽车系统和电动皮卡。知情人士称，通用汽车高管们将与Rivian的合作视为一项战略投资，可以让通用汽车在平行轨道上开展工作，有可能让卡车更快地进入市场。

这些知情人士说，到2019年初，斯卡林格与通用汽车CEO玛丽·博拉（Mary Barra）和总裁马克·鲁斯（Mark Reuss）就一笔交易进行了谈判。通用汽车和福特并不是唯二追求这家卡车新贵的公司，同年2月，亚马逊对Rivian发起了一轮7亿美元的融资。

对这家科技巨头的支持激起了福特的兴趣。执行主席小比尔·福特（Bill Ford Jr．）在Rivian的总部会见了斯卡林格，知情人士说，麻省理工学院的毕业生们在那里讨论了这个行业。斯卡林格后来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说，他长期以来一直尊重福特的环保倾向。

▲通用汽车CEO玛丽·博拉（Mary Barra）和总裁马克·鲁斯（Mark Reuss）

2019年3月初，韩瑞麒邀请素食主义者斯卡林格在底特律郊区的一家高档牛排餐厅共进晚餐。韩瑞麒说，斯卡林格告诉他，福特可能来的太晚了：Rivian正处于与通用汽车谈判的后期阶段。韩瑞麒感觉到Rivian对通用汽车有些犹豫，他说，他敦促这位年轻的高管重新考虑一下。

“仅仅因为你和某人订婚了，并不意味着你需要和他／她结婚，”韩瑞麒这样说服斯卡林格。

他还给了斯卡林格另一次谈话的机会。韩瑞麒说，他告诉斯卡林格，未来几周，如果Rivian没有与通用达成协议，他们可能会在西雅图会面，两名高管在西雅图有各自的安排，斯卡林格可能会搭乘福特的湾流（Gulfstream）喷气式飞机返回底特律。

据知情人士透露，当时Rivian与通用汽车的谈判已进入后期阶段。这些知情人士说，媒体已经泄露了谣言，并且已经做好了宣布这笔交易的准备。

但Rivian的高管们对此表示怀疑。据一些熟悉谈判情况的人士说，他们认为通用汽车的条件在未来可能会很苛刻，并认为福特可能会成为一个更灵活的合作伙伴。

韩瑞麒则说，最后一次在西雅图，斯卡林格仍然没有与通用达成协议，他接受了韩瑞麒的提议，乘坐福特的湾流（Gulfstream）飞回底特律。韩瑞麒说，在四个半小时的飞行中，他们两位高管一边核对条款，一边给团队发短信和电子邮件。

据韩瑞麒和另一名机上人员说，这架福特飞机当晚降落在底特律郊区的一个商用飞机航站楼。

当飞机滑向福特和通用的一个机库时，机上的高管发现机库外还有另一架飞机，两架通用制造的黑色凯迪拉克凯雷德（Cadillac Escalades）就在附近等着。韩瑞麒说，他感觉到斯卡林格不想被通用汽车高管看到，所以韩瑞麒要求将一辆林肯领航员开到飞机旁边。韩瑞麒和飞机上的另一名乘客看到，门打开后，斯卡林格一直低着头冲下飞机台阶，进入领航员，这时韩瑞麒还在装行李。

韩瑞麒说，福特和Rivian团队之间的谈判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凌晨4点左右才达成协议。该计划于2019年4月宣布。福特最初的投资是5亿美元，在随后的几轮融资中，福特投入了更多资金，达到12亿美元。这意味着它的投资可能会获得超过70亿美元的回报（目前已经超过100亿美元）。Rivian在IPO中寻求的约700亿美元估值，可能会根据投资者反馈和市场状况而改变。

两年多以后，韩瑞麒已经离开了福特；他于2020年退休。两家公司的高管都表示，福特和Rivian的战略合作关系仍然完好无损，但在某些方面有所缩减。福特已经取消了使用Rivian平台生产林肯SUV的计划，并于近期放弃了在这家初创公司董事会的席位。与此同时，通用汽车不久将推出自己的电动皮卡，GMC纯电超级悍马，这将与Rivian皮卡竞争。

晨星（Morningstar）分析师David Whiston表示，如果福特决定出售Rivian股份，它可能会用IPO所得来偿还债务或为海外重组融资，“这样的现金注入不会缺少潜在用途。”换句话说，钱是不够花的。